1984年,我 50歲,被調(diào)回市行,正值人民銀行和工商銀行分家,我選擇在人民銀行工作。
1983年父親平反,人民銀行牡丹江分行的領導比較重視我了。我直接被提升為國庫科科長,沒有經(jīng)過副科長階段,我又不是黨員,單位領導挺同情我的。1983年,父親平反以后,我還寫過幾次入黨申請,想想都快退休了就放棄了。
國庫科就是負責把牡丹江地區(qū)的稅收匯總,上交省庫,一級一級上交。
我當國庫科科長的時候,有一次行長掛電話給我,讓我到行長室去談工作。我推門進去的瞬間,行長辦公桌上有一盆月季花,“啪”地一聲,花蕾全開了。當時財政局長和稅務局長都在辦公室,他們都嘖嘖稱奇。從此以后,大伙都說我人見人愛,花見花開。“我這人沒有壞心眼,人緣好。”
1987年,我去北京開國庫會議。
人民銀行北京總行成立國庫司,要召開全國國庫會議。省行決定讓我去北京參加這次會議。在北京國庫會議中途,我接到單位同事打來的電話,說我小女曹悅考上東北財經(jīng)大學了,錄取通知書寄到了我單位,向我表示祝賀。我高興啊,參加國庫會議的同事們向我表達了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祝福:“了不起,將來接班當行長啊。”
80年代是真正崇尚知識的時代,是充滿理想的年代,大學生是真正的天之驕子,國家包分配,考上大學就意味著美好的未來。當年的祝福之語竟然成了事實,“不過小悅更牛,當上了外資銀行的行長。”
“現(xiàn)在我尋思著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都好啊,海闊憑魚躍,天高任鳥飛,只要自己肯努力奮斗就沒問題,那時候你想飛也飛不高,想游也游不動,‘階級斗爭為綱’,地主成份、歷史反革命子女的身份,讓我一輩子受限。”
同時,我在北京開國庫會議期間,我老姨的孩子江耀林,也是我的表弟,開自己的小汽車到人民銀行總行看望我,和我一起開會的同行,熟悉的還是不熟悉的都很驚訝,因為那時有私人小汽車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。
2022年,江耀林和我舅舅的兒子見面了。后來,我舅舅的兒子給我來電話(我們經(jīng)常有聯(lián)系)。
我們聊天差不多以后,他換了個電話繼續(xù)和我聊,電話那頭出現(xiàn)這樣的聲音:“你猜我是誰?我是耀林啊,江耀林啊……”
“哎呦,從1984年在北京開國庫會議我們見過面,到現(xiàn)在我們一直沒有聯(lián)系,時間過得真快,他現(xiàn)在也六七十歲了。我在電話里問他現(xiàn)在人在哪?他說在北戴河度假。北京的老干部、大干部都會到北戴河度假。”
老姨夫的名字我實在想不起來了。
大概在1936年我爺爺被日本人殺害的那幾年,因為老姨夫的爹做地下抗日工作,也被日本人殺害了。解放后老姨家被評為烈士家屬,享受烈士家屬那樣的待遇。后來他們?nèi)叶歼w到北京了,孩子們都沾光,國家給安排工作。
“在北京生活多好啊,挺有地位的。而我們家一直默默無聞,根本沒人管,我也不知道為什么。”
“我1991年退休。1991年至2002年,我返聘到鏡泊湖療養(yǎng)院工作了11年,那兒工作輕松,環(huán)境也好,有時還打打麻將啥的,于2002年,66歲的時候完全退休了。
我退休以后,有一次我們銀行管人事外調(diào)的干部對我說:“岫巖,你可真掉到地主窩里了,你家是地主,姥姥家、姑姑家和舅舅家全是地主。”原來在60年代的時候,單位秘密調(diào)查我的家庭背景,我蒙在鼓里,全然不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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